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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六】安徽阜阳劣质奶粉事件

20037月,中央电视台第7频道记者雷阳,接到安徽省阜阳市一农民观众李某寄来的投诉信。李某反映他4个月大的女儿长期食用一种叫“全圣”牌的婴儿奶粉后,全身浮肿,身体发育畸形,正在阜阳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医生怀疑奶粉有问题,李某希望央视能关注此事。雷阳接信后,马上通过电话与李某取得联系,并建议李某把孩子食用的奶粉拿到当地有关检验机构鉴定。李某当天就把孩子吃剩的奶粉送到了阜阳市疾病控制中心,自费作了检验,但检验结果要一周后才能出来。与此同时,雷阳的同事张柱正在安徽亳州采访当地医药市场整顿的情况。雷阳马上请示领导,要求张柱先期赴阜阳调查,并请亳州电视台记者、摄像配合张柱。他们当天赶到阜阳市人民医院,拍到了十几个孩子住院治疗及举报人李某女儿的情况。据了解,住院治疗的孩子大多没有母乳喂养,一直食用一些便宜的奶粉,此现象在当地农村非常普遍。掌握第一手资料后,央视领导建议雷阳尽快找到劣质奶粉生产厂家。雷阳接到任务,马上着手追查阜阳周边劣质奶粉生产厂家。但事实上生产厂家不在阜阳,阜阳只是一个巨大的奶粉批发市场。这样,节目暂没播出。

20039月,央视7套准备筹办一个以关注农业、农村、农民为主的新闻评论类栏目“聚焦三农”。在第一次栏目选题策划会上,雷阳把安徽省阜阳市毒奶粉坑害农民婴儿这个选题报告给栏目制片人杨全胜。杨马上请示新闻中心领导获批了该选题。当天,雷阳就和同事、摄像记者刘勋赶往阜阳。到阜阳后他们才发现,当地媒体对此事已报道了好几次,但仍没引起管理部门的重视。雷阳在阜阳市最大的批发市场——元丰大市场上看到:劣质奶粉仍在公开销售,因为便宜,商家生意好得出奇,乡镇农村零售商纷纷到此进货。刘勋痛心疾首地对雷阳说:“我们现在节目暂可不做,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有关部门彻查市场,不能再让无辜的孩子受到伤害了!”第二天,两人赶到阜阳市工商局,听说央视记者来采访,接待的人称局领导都不在。一个自称工作人员的人接受了采访,并称正在组织力量进行检查,市场目前没有再发现劣质奶粉。当“中央电视台记者已经到阜阳调查毒奶粉事件”的消息在当地不胫而走后,两人的采访也就不再顺利。以前曾联系好的几位受害人家属不愿再提供线索,一家曾说好提供患儿病历的医院也推说“找不到了”,甚至与雷阳联系好的当地《颍州晚报>记者也以“忙得没时间”为?由,不肯再见面。

出于安全考虑,雷和刘从阜阳回到北京。为找到劣质奶粉生产厂家,雷阳带上偷拍机再赴阜阳。到阜阳后,雷阳决定先化装成小商贩与奶粉批发商当面过招,摸清劣质奶粉的源头。次日,他带上偷拍机进入元丰批发市场。该市场辐射安徽、河南、山东三省,各地进货商贩络绎不绝,各种牌子的奶粉鱼龙混杂,良莠难分。在市场里转了一天,雷阳学会了一些行话土语。第三天、第四天,他又到了其他几个市场摸底,掌握了大量情况。但只要他一问起奶粉是哪里生产的,批发商就不再回答。直到第五天,雷阳还是没有找到奶粉生产厂家。第六天早上,雷阳又去市场,发现一种叫“鸡公山”牌子的奶粉卖得很火,摊位存货极少。雷阳告诉老板,他准备要一大批货,但要直接到厂里看看生产条件才能决定,可以预付现金。当日上午,雷阳和经销商来到离阜阳60公里的河南省固始县,在县城一废弃的酒厂仓库里,雷阳目睹了所谓河南省知名品牌“鸡公山”系列奶粉的生产全过程,并趁隙挤进大门紧锁的生产车间,发现整个车间没有任何防尘、消毒设备,工人们没穿工作服,不戴手套,在昏暗的光线下边说笑边往盒子里灌装奶粉。整个过程触目惊心,被雷阳用偷拍机一一记录下来。离开时,雷阳提出要买几袋奶粉做样品带回去,这一要求引起厂家怀疑,他们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同行的经销商帮忙说话,才让他带走了几袋奶粉。回到北京,奶粉送经国家乳制品检验中心进行检验,结果是主要成分含量大多都不达标。

20031225日,央视7频道首播《流入农村的劣质奶粉调查》。节目播出前,雷阳给阜阳市技术监督局打了举报电话,告诉他们元丰市场哪些摊位在卖劣质奶粉,并且告诉他们当晚央视将播出有关节目,希望他们届时能有所行动。节目播出一小时后,阜阳市颍泉区技术监督局的一位领导打电话告诉雷阳,说他们接到市局通知已赶到元丰市场,但苦于找不到节目里提到的那些摊位,所以没法查处。节目播出后反响很大,观众也纷纷打来电话询问有关情况,反映其他地方也有类似劣质奶粉出现。此前一直没得到任何赔偿的受害婴儿家长李某,在当地政府的协调下,拿到了7000元的赔偿。李某给“聚焦三农”栏目组寄去一面锦旗表示感谢。就此,央视记者雷阳首先撬开了毒奶粉的冰山一角。

2004329日,新华社发布电讯,揭露了劣质奶粉导致婴儿死亡的沉痛事件,有关部门没太大的反应。2004416日,上海《东方早报》作出重点报道,2003年以来,一些营养成分严重不足的伪劣奶粉充斥安徽省阜阳市农村市场,20034月~10月最为猖獗。报道引起社会一定反响。2004418日,央视二套经济频道作专题报道,引起社会强烈反响。419日上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作出批示,要求立即对此进行调查。当天下午,由国家质检总局、国家工商总局、卫生部组成的专项调查组,从北京奔赴阜阳,拉开查“毒”大幕。由此,一场追查毒奶粉的行动在全国展开。

?经初步调查,阜阳地区共查获55种劣质奶粉,涉及的生产企业既有无厂名厂址的黑窝点,也有证照齐全的合法企业。劣质奶粉生产出来后主要通过郑州万客来市场、合肥长江批发市场、蚌埠市太平街新市场、阜阳元丰市场等批发市场和生产厂家批量购进并批发到各县、市、区的奶粉经销商、超市、百货商店、日杂店和行政村的小卖部,销售范围主要是阜阳市各区县的乡镇和农村市场。国务院调查组通过卫生学调查证实,不法分子用淀粉、蔗糖等价格低廉的食品原料全部或部分替代乳粉,再用奶香精等添加剂进行调香调味,制造出劣质奶粉,婴儿生长发育所必需的蛋白质、脂肪以及维生素和矿物质含量远低于国家相关标准,但没有发现铅、砷等有毒有害物质超标,也没有检出激素成分,基本排除受害婴儿受到毒性物质侵害的可能。长期食用这种劣质奶粉会导致婴幼儿营养不良、生长停滞、免疫力下降,进而并发多种疾病甚至死亡。经调查组核实,阜阳市因食用劣质奶粉造成营养不良而死亡的婴儿共计12人。

在国务院调查组的统一组织下,阜阳市对制售劣质奶粉违法犯罪行为依法进行了严厉打击。截至20045月中旬,共抽检各类奶粉586组,扣留、封存、暂停销售奶粉10多万袋;立案查处涉嫌销售不合格奶粉案件39起,打掉生产及分装窝点4个,刑事拘留47人,留置审查59人,宣布正式逮捕31人,依法传讯203人。

《人民日报》记者富子梅在《劣质奶粉事件:劣质奶粉暴露出什么》一文中指出,劣质奶粉暴露的问题主要有:

(1)监管部门之间信息不沟通。记者在临泉县金谷超市追查“迦得”牌劣质奶粉时发现,当地工商部门此前只是来登记过该店所售奶粉品种,并未核查过“迦得”的有关情况,工商部门对卫生部门已经抽查的不合格产品不知情。

(2)行政执法部门重审批轻监管。调查组追查劣质奶粉源头时发现,40个生产厂家中,有7家标称的企业根本不存在,2家企业属于本厂不生产奶粉但协议允许他人使用自己的厂名厂址,2家企业已经注销。中央电视台200312月对阜阳个别市场及商家销售劣质奶粉行为报道后,阜阳市人民政府才组织工商、卫生、质检、公安等部门开展专项整顿。

(3)农村市场建设亟待加强。低价是劣质奶粉在阜阳农村畅销的主要原因。在阜阳查获的劣质奶粉平均每袋的成本4元左右,平均售价7元左右。阜阳是以农业为主的地区,外出打工人员多,孩子大多留在家中由祖辈代养,无法实现母乳喂养,便宜奶粉成了婴幼儿主要的营养来源。同时,由于利润少、成本高,大部分的正规企业和大型超市没有把营销网点建到农村,这就为劣质奶粉充斥农村?市场创造了条件。

(4)对失信企业的惩戒缺乏力度。这次发现的40家劣质奶粉生产厂家既有无厂名厂址的黑窝点,也有证照齐全的合法企业,超过一半是恶意造假。唐山市田力乳业有限公司生产的婴儿奶粉蛋白质含量仅为4%6%,但其包装袋上却注明是18%

【法律问题】

1.我国产品质量管理的原则。

2.我国产品质量管理制度。

3.本案的分析。?

《央视记者向本报独家披露“阜阳毒奶粉”首次曝光记》,载重庆晚报网:http://wwwcqwbcom.cn/webnews/htm/2004/5/22/62193.shtml;《国务院调查组公布阜阳“劣质奶粉”事件调查结果》,载中安在线网:http://ah.anhuinews.comsvstem2004/05/17/000645827.shtml

参见富子梅:《劣质奶粉事件:劣质奶粉暴露出什么》,载:http//businesssohucom/2004051762/art-cle220146201shtml